中共早期卓越领导人蔡和森、向警予女儿蔡妮访谈 父亲首倡成立“中国共产党”

【类型】报纸

【篇名】中共早期卓越领导人蔡和森、向警予女儿蔡妮访谈 父亲首倡成立“中国共产党”

【简介】 （上接A1版）由于中国共产党的创建活动是在秘密状况下进行的，所以在党正式成立之 前，党的早期组织没有统一的名称，从性质和特征方面来看，它们都是后来组成全国统一的 中国共产党的地方组织。”（见《中国共产党历史》）。 这样四个概念，至少可以印证蔡和森提出“中国共产党”，明显是在“中国共产党第一

【出版日期】2020-07-30

【报纸名称id】320700000133

【正文】

（上接A1版）由于中国共产党的创建活动是在秘密状况下进行的，所以在党正式成立之

前，党的早期组织没有统一的名称，从性质和特征方面来看，它们都是后来组成全国统一的

中国共产党的地方组织。”（见《中国共产党历史》）。

这样四个概念，至少可以印证蔡和森提出“中国共产党”，明显是在“中国共产党第一

次全国代表大会宣告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之前。同时，亦可证明与周恩来、李立三、向警

予等人一起筹组中国共产党旅欧早期组织的蔡和森，不仅是“法国支部的创始人”，而且也

是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建人之一。

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完全可以认为蔡和森最早提出“中国共产党”这一名称。毕

竟《新民学会会员通信集》第3集里的那两封蔡和森寄自法国的长信的重要性不可低估。蔡

和森的伟大全在于他远隔重洋，并不知晓上海已在建党，依然强调指出“中国于二年内须成

立一主义明确，方法得当和俄一致的党”。更重要的是，蔡和森最先完整阐明他对马克思主

义基本理论的认识，并旗帜鲜明地主张他的建党理论、路线、方针及组织原则。他把党、工

团、合作社、苏维埃称为“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之四种利器”。他又从“发动者、宣传者、先

锋队、作战部”的角度出发，把建党放在工团、合作社、苏维埃之上，再三言明“准备做俄

国的十月革命”的刻不容缓。蔡妮及其媳妇孟雅对我的见解颇感兴趣。蔡妮一边给《劳动报》

题词，一边转过脸来对我重复说着“纸老虎”。旁人不解，我很明白。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

虎，是毛泽东的英明论断。但最早说反动派是“纸老虎”的，是蔡和森。中国革命史上，蔡

和森既是最早提出“中国共产党”，还是第一个果敢断言：“戳穿了的纸老虎是吓不住民众

势力之发展的。”

当年，革命阵营内部谈“帝”色变，大有甚嚣尘上的“恐帝症”。不是存在这种“恐帝

症”，“广州政府对于操纵商团的少数买办阶级”也不致“委曲迁就”，“坐令反革命形势

一天一天的扩大紧张”。所以，蔡和森力排众议，先后两次在中共中央机关刊物《向导》上

撰文揭露“帝国主义及其卵翼”的虚弱本质，直呼反动派为“纸老虎”。

中国无产阶级永远的爱人

1928年3月20日，向警予因叛徒出卖而被捕。面对敌人的酷刑，向警予以血肉之躯坚定

捍卫共产党人的立场和信仰，保全党的秘密。

蔡妮说：“1927年初，母亲从莫斯科回国，到了广州。初夏，又由广州去武汉，途经长

沙，来看我们。当时我和弟弟蔡博、堂妹李特特都在。晚上睡觉时，妈妈问：‘谁想和我一

起睡呀？’我急忙说：‘我想我想。’因为很少见到妈妈，我特别想和妈妈一起睡。第二天

一早，我醒了，妈妈也醒了。我想在妈妈身边多赖一会，妈妈拍拍我的屁股，叫我快起床。

在奶奶的张罗下，我们去照相馆拍了一张相片。这算是唯一的‘全家福’了。妈妈还给我们

写了好几首儿歌和诗。妈妈希望我们能‘像小鸟一样，在自由的天空飞翔。’而她自己却在

敌人的牢笼中失去了自由……”

向警予是坚强的。但再坚强的共产党人也有儿女情长时分。在狱中，每每想到家人，向

警予就会面壁而坐，掏出藏在内衣口袋里面的照片，时而紧贴面颊，时而放在唇边亲吻，时

而眼圈泛红、声音哽咽地喃喃低语。她对她父亲说的是：“你是最爱我的，我拿什么报答你

呢？”她对孩子说的是：“妮妮，博博，妈叫你们呢，你们能听见吗？”

蔡妮说：“妈妈是在租界里被捕的。租界法庭开审时，妈妈用流利的法语质问法籍法官：

你们是法国人，这是在中国土地上，你们有什么权力干涉中国革命？我们的斗争是为中国人

民争取自由、平等、独立，这跟法国大革命所倡导的自由、平等、博爱完全一致，你们为什

么不帮我们，反而要帮那些跟我们作对的人？！”

4月12日，向警予被租界当局“引渡”给武汉卫戍司令部军法处。军法处在最后会审时

用死亡逼她就范。她则冷冷回答：“革命者不会在你们的屠刀下求生。等着吧，你们的末日，

就在明天！”反动派气急败坏，当即决定在5月1日，在全世界工人阶级的节日里，对宁死不

屈的向警予处以极刑。

死亡就在眼前，向警予依旧泰然处之。她对难友们意味深长地说道：“人都应该珍惜自

己的生命，然而到了不能珍惜的时候，只能勇敢地牺牲。人迟早总是要死的，死也要死得明

明白白，轰轰烈烈。”

5月1日，刽子手押着向警予走上长街，走向刑场。一路上，向警予抬头挺胸，大声呼喊：

“我是向警予！我是中国共产党党员！我为解放工农劳动大众，革命奋斗，流血牺牲！我死

而无憾！”敌人慌了，劈头盖脑打她，往她嘴里塞石块，又用皮带缚住她双颊，不让她张口

说话，看得沿途行人纷纷流泪，掩面饮泣。

噩耗传来，蔡和森奋笔写下声泪俱下的传记。他动情地写道：“伟大的警予，英勇的警

予，你没有死，你永远没有死！你不是和森个人的爱人，你是中国无产阶级永远的爱人！”

蔡妮说：“妈妈牺牲后，我跟爸爸住在一起，住在党的一个秘密机关里。房子很小，我

和爸爸睡在一张床上。爸爸说话不多，身体也不太好，每天起来吃一个生鸡蛋。大概住了一

个月后，蔡畅姑妈就把我接到她那里去住。蔡畅姑妈也是做地下工作的，出门时把自己打扮

成阔太太模样。有一天，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用脂粉抹脸，爸爸和客人见了哈哈大笑，大概是

粉抹得不匀吧？”

相似的笑话在李特特的身上也有。李特特是李富春和蔡畅的独生女、蔡妮的堂妹。李特

特说：“我们那个时候经常搬家，搬得太勤了。有时候住一个礼拜，有时候住半个月，说走

就走，什么也不要。反正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姓。每次转移，妈妈总让我注意身后，看有没有

‘尾巴’，有没有人盯梢。我就东张西望，挑好看的看。看中了好看的东西，好玩的东西，

就盯着看，眼也不眨。妈妈骂我：‘你在看什么呀？还不快走？’她越是催我，我越是不舍

得走。经常是好别扭啊！好委屈啊！好不顺心啊！”

更糟的是，有次家里开会，蔡畅让李特特在屋外望风，暗号是唱歌。孩子太小，事到临

头，搞混了，闹反了，该唱的不唱，不该唱的唱，弄得爸爸妈妈叔叔伯伯们虚惊一场，手忙

脚乱。

1931年春，顾顺章叛变，中央机关大转移，蔡畅急着回家，拉起李特特就走。房东老太

太起了疑心，追着问缘由。蔡畅随口说道：“孩子的舅舅来了，我们去火车站接他，一会儿

就回来。”听说舅舅来了，李特特喜出望外，欢呼雀跃。她哪里知道，她舅舅蔡和森已经为

国捐躯，惨死敌手。

关于蔡和森的牺牲，说是顾顺章带特务去香港指认，由港英当局“引渡”给广东军阀。

在广州狱中，蔡和森受尽酷刑，坚贞不屈。最后，敌人把他“用铁钉将四肢钉在壁上，挖去

双眼，割去耳鼻，胸部被刺刀戳得稀烂，再用刑刀刺死”。

这种说法的最初出处是李立三的《回忆蔡和森同志》。孟雅说他们一直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说近年来有人对此提出异议。他们找到了广东警方的原始档案。1931年8月的“原呈”密

报上说蔡和森等人“在港洛克道四百六十四号三楼”被捕的时间是1931年6月10日。两天后

秘密引渡。8月4日，在广州“执行枪决”。

父亲的罹难，蔡妮是在苏联获悉的。

李莎说蔡和森牺牲后，蔡妮“长期无人认领，失去与亲人联系，只知道自己是中国人”。

李莎是李立三夫人。她说：“1933年，小蔡妮在黑海古尔祖夫夏令营度假，恰好李立三

也在。他一眼认出蔡妮是蔡和森、向警予的女儿，就把她抱在怀里，高兴说道：‘我是你父

母的战友！我认识你！’李立三把蔡和森的不幸遇害告诉了蔡妮，并要她长大后为父亲报仇。

”

蔡妮说：“跟李立三的偶然相见，成了我生活中的一个转折点。李立三为我做了许多事，

帮我跟国内亲人取得联系，我很感激他。”

结婚共同捧着一本打开的《资本论》

1936年，蔡妮与另外4个中国孩子一起，入东方劳动大学，后又进莫尼诺国际儿童院。

蔡妮说：“当时的苏联，又动荡又困难，但对于我们这些父母不在身边的中国孩子还是

很照顾的。他们很关心我们的受教育。苏联是我成长的第二故乡，但我的祖国在中国。我的

事业还是在我的祖国。”

蔡妮曾为祖国的医学事业作出很大贡献。组织上调她去北京外国语学院（现北京外国语

大学）任教后，她又在俄语教学岗位上兢兢业业、不懈努力。

蔡妮的俄语跟她的医术一样精湛。她在莫尼诺国际儿童院时，就与毛泽东的长子毛岸英

一起，代表中国少年儿童出席在白俄罗斯首府召开的国际儿童会议，上台宣传中国的抗日战

争。当时，毛岸英用中文讲演，蔡妮给他做俄语翻译。

2007年6月，中国共产党正式建党86周年前夕，蔡妮应邀参加红色后代之旅，到了法国

蒙达尼市，受到蒙达尼市副市长丰特诺及全市人民的热烈欢迎，法国几大媒体进行了跟踪报

道。

蔡妮说：“1920年5月,我的父母在蒙达尼的一间木板平房里举行婚礼，虽然很简单，却

轰动全城。毕竟是个小城，不是很大，很多人来看热闹，还有祝贺的。其中不仅有勤工俭学

的中国学生，也还有许多素不相识的蒙达尼人。大家都想亲眼见证‘向蔡同盟’。”

“向蔡同盟”源自“向上同盟”。有的说“向上同盟”是一首诗的题目，这首诗是蔡和

森和向警予在去法国的船上合写的，“表示要在革命的征途中，互相勉励，共同向上”。有

的说蔡和森和向警予在热恋中互换了许多诗作。这些诗作结集出版时被作者以《向上同盟》

命名。

蔡妮说：“我父母的结婚照更有意思。因为他们是马克思主义者，所以并肩坐在草坪上，

共同捧着一本打开的《资本论》。毛泽东非常赞同他们的做法，认为这样的自由恋爱开了一

个很好的先例，应该成为大家的榜样。”

2007年6月29日，蒙达尼市为蔡妮举行了一个欢迎仪式。蒙达尼市副市长丰特诺“为自

己的城市曾经接待过那些中国现代历史上丰碑式的人物而感到自豪”。他还称蔡妮是“其中

一对富有传奇色彩的夫妇在这里的爱情结晶”。蔡妮则说：“再过几天就是中国共产党的诞

生日，在这个伟大的日子里我来到这个美丽的城市，心情非常激动。”她还表示自己只是一

个普通的中国公民，“大家这样欢迎我，是因为我的父母为中国人民而牺牲了自己，他们牺

牲已经70多年了，现在的中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的，现在的中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再大的变化也改变不了我们对于过

去的记忆，对于不朽先烈的缅怀。

蔡妮说：“我为我生为我父母的女儿而甚感自豪。因为他们爱国家、爱民族、爱亲人，

敢为人先、自强不息、不屈不挠。因为他们对共产主义理想有着矢志不渝的坚定信念，对党

和人民的事业无限忠诚。因为他们正如他们自己所说，是‘一千九百二十年产生的新人’，

是‘二十世纪的小孩子’。”

我说，流逝的是岁月，忠诚的是理想，坚定的是信仰，永恒的是精神。

叶孝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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