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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赣官道,从武功山去云阳山,就这样进入湖南

日期:2020.07.30 点击数:6

【类型】报纸

【篇名】湘赣官道,从武功山去云阳山,就这样进入湖南

【简介】 4月11日,茶陵云阳山,地处湘赣交界的罗霄山脉武功山系。这是徐霞客湖南第一个目的地。站在山顶俯瞰茶陵城,很值如今的景区门票。 皇雩仙,徐霞客进入湖南、下山,在这个道观停留。旁边的泉眼为山下溪水之源,老家安徽的道人蒋圆龙已不知被“上头”换了多少个地方,“一切随缘”。 江西省

【出版日期】2020-07-30

【报纸名称id】320700001355

【正文】

4月11日,茶陵云阳山,地处湘赣交界的罗霄山脉武功山系。这是徐霞客湖南第一个目的地。站在山顶俯瞰茶陵城,很值如今的景区门票。

皇雩仙,徐霞客进入湖南、下山,在这个道观停留。旁边的泉眼为山下溪水之源,老家安徽的道人蒋圆龙已不知被“上头”换了多少个地方,“一切随缘”。

江西省三板桥乡桥头村,村里头还有几幢清晚期民房,油菜地里有一座明代惜字塔,“为了保护塔上的字,早些年用水泥将其糊裹上了”。衡茶吉铁路正在此修建。

4月9日下午,江西省莲花县界化垅,地处湘东赣西交界处。这里原有“界化垅汽车站”,是来往于茶陵与莲花的中转站,如今,客车直通,车站已不存,留有一块挂在民房上的车站牌。

撰文/刘见华摄影/朱辉峰

376年前,徐霞客自江西莲花县山口垅村进入湖南。这是茶陵地界。“山深雾黑、寂无一人”的山岭,“二舆夫、二担夫”,开启了115天的曲折惊险潇湘行旅。他在茶陵走了8天,2013年4月,我们重游茶陵,已找不到那座叫云嵝山的虎窟之地,荔枝树下也早已没有荔枝。

江西,桥头(山口垅村):从“有市无桥”到“有桥无市”,近70岁的老支书也知道,“我们这里是‘空心村’”

“徐游时间”:1637年正月初十;重游时间,2013年4月9日

罗霄山脉在江西莲花县与湖南茶陵县交界处跌宕成低矮平缓的丘陵,这丘陵内,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官道把两省连接。近代以前,行走湘赣两省的商旅都从这丘陵、河谷或山岭上穿过。

1637年正月初十,已断续游历了24年,踏遍半个南中国的徐弘祖也是从这小道上离开江西武功山,进入湖南,他在湖南的首站目的地是茶陵的云阳山,顺路穿行了这湘赣边界。彼时他经济还算宽裕,有“二舆夫、二担夫”随行。

江西省莲花县三板桥乡山口垅村。像许多内地农村一样,此时节大多数人家户门紧闭;别说是成年人,即便老人、孩童也不见几个,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算是人间烟火的传达。

走到村子深处方才遇见几个聊天的老人,69岁的老支书李志先,四个儿子都在外打工,他也知道“空心村”这个词,“我们这里是‘空心村’”。虽然在户口上,本村有1000多人。

376年前,弘祖到来时,这一带村落、街市尚统称为“桥头”,他所见的是“无桥而有市”;今天,这里却是“有桥而无市”。就在他走过的鹅卵石小路旁,溪流上一座小石桥,或许是他之后而建,或许是他没注意。“没注意”,并不夸张,看他的游记,有时,他也会像今天的游客一样走马观花。

“市”,近四百年之后已消失,惟有村落。几处古民居,可以让人想见这是古老的村子。古道、小溪,溪边是油菜地,农历三月初,已过了满地油菜花的时节。说古道,实是不足半米宽的田埂,只偶尔在杂草中见到几块碎石。

古道之北,村子紧挨319国道,李志先印象中它1949年以前就已是公路,那时是砂石路面,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上世纪90年代初建成国道,只是将原来的砂石路截弯取直、减小坡度。

古道之南,衡(阳)茶(陵)吉(安)铁路在建,它专为连接京广、京九两大动脉。这古道废弃有时,还将继续。

湖南的这一端,茶陵县界化垅。这是一个村民组,但不用提它属于某镇某村,来往的客车上都是直接写“界化垅-茶陵”或“界化垅-莲花”。

处于两省交界的它,1949年以前曾有“小南京”之称,在上世纪30年代的红军时期,这里是井冈山边界的游击区。也正因此,才有了它交通的变化,陪同我们前来的茶陵县高陇镇政府的贺烟华说,如今的320省道,已是拓宽了好几次的结果,最早它是上世纪30年代国民党围剿红军时,因大规模运输的需要,用炸药开山,才有了简易公路。

弘祖并未至此,他是从更南边的山间小道进入湖南。

这是一带产煤的山脉,与邻近的萍乡煤矿同属一个矿脉。茶陵县《高陇镇志》记载,自元末明初,湘赣交界的山岭中就已开始了采煤。弘祖于明末到达这一带,该也是看到了山岭上遍布小煤窑的景象。直到1949年以前,这些没能远销的小煤窑,供应着附近居民生活的需要。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里也像沿海地带一样,是打工者的聚集地,建于1950年的国营茶陵县人民煤矿,有200多职工,也在这时有了它最后的辉煌。

61岁的谭早生坐在他的药店里,店里和街上一样空荡荡。本是街市,却像一个山里的村落一样。这里属于赣方言区,谭早生和闲来无事围观过来的人,都说着“江西话”。他们把这里的衰落归结于煤矿的垮掉,国营的人民煤矿2002年转给私人承包,合并了几个小煤窑,有50多工人,但如今也处于半倒闭的状态。其它各种小煤矿,相继因为资质不够、浪费资源、安全隐患太大而被责令关闭。

靠资源而生,终于走到了尽头。现在,整个界化垅仅有100余人,江西省莲花县正在那一端规划建设“边贸重镇”,但比湖南这边更糟糕的公路和更寂静的景象告诉我们,这还只是规划。

建镇的理由,仍是交通。糟糕的公路上,有“莲花-茶陵”、甚至“蒙自-福州”的客车经过,这里还是一个必经之地。修建中的泉南高速(茶陵-界化垅段)、衡茶吉铁路穿境而过,并设有出口及站点。从福建泉州至广西南宁,经闽、赣、湘、桂四省区,全长1635公里的泉南高速,目前仅剩这一段45公里未修,曾经的“小南京”,总算赶上了现代交通的“末班车”。

对于徐霞客,他们是陌生的,说有个古人曾从这一带进入江西,他们会理解,并指向南边的山,“哦,这里是两省交界,但古代的路是从那上面走的”。

茶陵东,皇雩仙:对庙旁七个出口的皇雩泉“颇为赞叹”

“徐游”时间:1637年正月初十;重游时间,2013年4月10日

近四百年后,我们从稍微靠北的320省道寻找沿线徐霞客的足迹,他走过的西南小道荒废在山野中,我们选择了前者。重游,并不能望其项背。不过,那时手头尚宽裕的他也是有轿夫的。

皇雩仙,界头山的山脚下,溪流的源头,道观一座。弘祖当年进入湖南,沿着古道在山岭穿行,这里是他楚游的第一站。我们今天是从公路上绕了半个圈子进入。

带着老家安徽的口音,50岁的蒋圆龙和他20岁的徒弟守在这里。蒋圆龙到此,自己想住下来,但“上头”一直将他们换来换去,他言语中略显不满,但又认为这轮换本身也是“因缘”,又释然。

皇雩仙庵在徐霞客时代为道士所居,他到来时,还“索饭于道士”。后来改为佛堂,现在又变成道观,这也被蒋圆龙看成“因缘”。道观里现在仍有佛像,在旁边香客看来很怪的现象,蒋圆龙反倒不在意,“同为修行,彼此相安无事就是”。他徒弟于2011年来此,之前读过书,做过幼教,一脸斯文气。

弘祖当日对庙旁七个出口的皇雩泉颇为赞叹,我们到来时,它水量很小,并不能称之为奇观。但它是山下溪流的源头,这些溪流入茶水、洣水,最终汇入湘江。

荔枝树下(荔市村):三百多年前弘祖至此,也没了荔枝

“徐游”时间:1637年正月初十;重游时间,2013年4月10日

弘祖行李甚多,终于前行在一个叫“荔枝树下”的地方,“始见大溪自东南注西北”,这里“小舟鳞次其下”,可以乘船了。但他惦念着“茶陵之山”,仅让静闻带行李舟流至衡阳,自己则与顾仆继续山中之行。

茶陵县高陇镇荔市村,弘祖游记中的“荔枝树下”。《高陇镇志》载,1949年以前的荔市就已是一个市镇,“荔市”即因此得名。

“荔枝树下”之名,也源于此地曾有荔枝树,但三百多年前弘祖至此时,也是“无矣”。随行的湖南省文物局博物馆处原处长谢武经说,这不为奇,文献记载四川也曾产荔枝,说明湖南、四川等地,早期有一段气候非常炎热的历史。也有人认为杨贵妃吃的荔枝其实来自四川,泸州现在也依旧产荔枝。

弘祖至此时,这里还没有“市”。近四百年一轮回,如今复旧。村支书张星载记得,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里还有老街,门前为街,门后临河。即使老街高于河面三米,涨水时屋里的水还能没过膝盖。

但“市”的兴旺也依赖于这河、这水。老街所处之地溪流纵横,是三条小河的交汇处。罗霄山脉深处的山村,很多像此类的小河没有名字,连当地的老人也说不清,只知道它们汇合后统称为茶水。

弘祖当日,曾过了四条小溪到此,四百年后,依然还有这么多小溪存在。50多岁的当地人陈发喜记得,在上世纪70年代之前,茶水水流很足,可以乘船甚至放排。1975年附近的东坑水库建成,截断上游诸小溪后,这些都成为历史。当然,陈发喜还是盛赞这水库,周边3个乡镇2万多亩稻田,几万人的衣食生计,全赖于它。

云嵝山:有虎“攫一僧去”的豺虎之地,今已“不可考”

“徐游”时间:1637年正月十一日;重游时间,2013年4月10日

弘祖与顾仆继续往山里进发,那天“雨霏霏下”,他们到了高陇。

高陇镇因地处高阜,依田垅走向,故名高垅(陇),全镇现有2万人。这是一个以有色金属矿产为特色的矿业镇,镇里的宣传栏,也自称“有色金属之乡”。大型央企湘东钨矿设在该镇,曾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有过它的辉煌,但已于2002年破产,至今镇内还有一个相对独立的乡镇级别建置——汉背办事处,处理钨矿离退休职工和破产遗留问题。

镇上有一条长约1千米的主街,并不算一个繁华的集镇。这个时代特有的城镇化也反映在这普通小镇上,高陇镇宣传干事曾远福说,镇上现常住近3000人,但有“户口”的才1000多。附近各村,以村支书带头的能在镇上买房安家的村民,并不具备“城镇居民”的资格。

弘祖到来时,它尚是农村,他没有对这山野荒村稍加留意,游记中除了一个地名,什么也没告诉我们。

至少到上世纪30年代,它有了小街。《高陇镇志》留下了1949年以前的街市模样,泥路、土墙、木架屋,因靠近茶水,涨水时会被全部淹没。这泥路上,也经营有南货、百货、布匹,还有肉店、豆腐店,沿河边有码头。它成为俗称的“市镇”,但在官方的行政区划上,并没有取得一个正式的资格,直到1950年才成为乡。

从弘祖的时代到现在,这里很多已不是原来居民的后裔。《高陇镇志》载,20世纪前半期的战乱,使人口锐减,本地招徕外地人定居;50年代又有邵阳人因修水利和“远耕”移民而迁居至此。祖籍与客籍,已构成了这个镇居民的两大类别。

376年前,“雨雾沉霾”中,弘祖过高陇北五里,来到两条溪流交汇处的云嵝山。

村民告诉他们,山林有虎,山上的云嵝寺,因为之前有虎“攫(抓)一僧去”,彼时已是“僧徒星散、豺虎昼行、山田尽无、佛宇空寂”。

我们随同高陇镇宣传干事曾远福,同样在高陇以北五里的星峰村五组停下,这里是古城河与茶水的交汇处(N26°57′1″,E113°47′25″),曾远福所说的附近唯一一个有河流交汇的地方。交汇处形成一个三角洲和一个水潭,不见行船,但有人垂钓。老的钓者是一个小学教师,侃侃而谈;年轻人不愿搭理,继续专注自己的鱼。

谢武经确信这里是徐霞客笔下的河水交汇处,但不知附近哪座山是那时老虎出没的云嵝山。此处山林虽树木茂密,但高仅百米,当地老人也不知道这一座座小山的名字。远近人烟生聚,绝非荒山野岭,老虎食人的故事已是不可想象。

山坡上的泰移庵,一个女尼和几个附近村里信佛的老太太在此。今天正好是农历初一,她们的习惯,每月初一要来烧香拜佛。一群人均很热情,言语爽朗,告诉我们庵子已经从附近小村迁移、改建了多次,不知“源头”是哪里。

弘祖当日到的云嵝寺“金仙云冷”,远非今天这般安静祥和。他与顾仆在“山深雾黑、寂无一人”的情况下想找一个向导过山,却无人敢应。在那个人尚质朴的年代,幸有四人一起肯为“前驱”,他们一行五六人“持器械”带火而入,从“烧采之夫俱不敢入”的虎窟前走过,在溪口望见小舟,“亟呼而附”。

今天这里缓缓流过的茶水,是公路修通之前的运输线,高陇镇沿河一带曾有三个起货码头。

弘祖当日有惊无险,从这里乘船,经茶水入洣水,“舟行甚急”,下午行四十里,夜行三十里,到茶陵县城。

第二天,依然是“晓寒甚”。他即将攀爬与跌落的云阳山白雪轻覆。

(请继续关注“重走徐霞客之路”茶陵篇下半部分)

链接

谭延闿族孙:能把他的旧居重修一下吗?

高陇镇旁的石床村是谭延闿旧居所在地,今天的整个村民组就是当年的旧居。镇志记载,由谭延闿父亲谭钟麟1893年兴建的旧居,是一个大家族的宅院,三重院落,前为官厅和赐书堂,中为钟鼓楼、观花楼,后为卫兵与佣人住房、厨房、杂屋,共有220多间房屋,加3万册藏书。

在红军打土豪时它被烧掉,剩余的两间房在“文革”时被生产队使用,至今留下了那个红色年代的标语。这两间带有湖南本土的弓形封火墙和西式拱券的老房子,今已腐朽,无人敢住,有邻居的空棺材置于堂屋。

谭延闿后裔多在台湾,原籍现有一个族孙谭相真,已74岁。他与台湾的谭家后裔保持着联系,拿给我们看的族谱也是台湾人所修,竖排繁体,民国年号。

谭相真家中正堂供着谭延闿的像,这是一张家族保存的照片,他们认为比现在流传的“好看些”。他看到随同村支书到来的谢武经,听说是省文物局“领导”,就问:能把这旧居重修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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